於無聲處

广宇无声

Chapter1 缘起

    还是19年初时候,期末考试周压上天空。无声从厚厚的卷子里抬头揉了揉眼睛,拧开左前方的保温杯,一脸温热的茶气。“是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,这样子沉重的时光。”无声出了神。耳旁小从的声音把她拉回灯光明亮的教室,“考完试去看电影嘛!”。无声望向窗外,天已是昏暗的色调,夜幕悄然侵袭上来。她转头对上小从的眼睛,明亮的色调,带点试探。“好啊。”想了想,又加上一句:“今晚吃什么?” 说完这句话无声有点懊恼,每天都是和小从一起吃教师食堂的——明亮的大堂和相比于学生食堂几乎无可挑剔的厨艺。

    小从是老师的女儿,无声总是很羡慕她。无声的家离学校不算太近,爸爸妈妈工作又忙,只能住在学校里。可是小小白白的小从,就在学校附近住。每天中午放学的时候,小从和无声说再见,然后背上书包回到家里,吃着妈妈煮好的饭菜。这时候,无声正在食堂和学弟学妹们奋战着抢一口粮食。只有每天晚上,小从来不及回家吃饭,便会带着无声扫荡教师食堂。这是无声最喜欢的时候——不用排队,吹着空调。轻轻地把手从包里释放出来,感受外面的空气。

    其实无声是不好意思告诉小从的。“我怕广宇会找我诶。”无声有点习惯了周末和广宇一起看电影的节奏:从没有什么约定,只是在一周六天的头破血流后,回光返照的一刻,无声看向广宇的眼睛。总有一个人会先开口,小心翼翼地问:“你知道去哪儿嘛?”“要不要去,看电影?”于是迷雾聚拢成一朵彩云,一个协议生效。 广宇没有问过无声的时间,好像无声永远都有空,一直都一个人。其实无声总在拒绝小从的邀请后不好意思地笑,然后应付着小从接下来一周的打趣。

    广宇还是没有问,但是无声隐约觉得广宇会来找自己。心情复杂地写完考试试卷,和小从溜出校门打牙祭。其实考试周是让人又爱又恨的:恼人的考试卷子和成绩发布,往往伴随着宽松的时间安排和溜出校门的机会。回到学校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,冷风罩上脸,远远看到教室明亮的灯光。无声望向二楼走廊,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,瘦削而安静。广宇。想东想西的时候,小从已从身旁轻推她一把,挂着慈父般的笑意。“快去吧。”

    无声走上楼,迎面对上广宇的眼睛。广宇有着特别好看的一双眼睛:不算大而有神,但总带着湖水深绿色的温柔宁静,浅浅的双眼皮褶子有点可爱的意味。是这双眼睛,带点戏谑地看向无声。广宇在灯火阑珊处开了口,看不太真切。耳边隐隐的声音传来,无声没有听清楚。晃了晃脑袋,眼睛被广宇占满。这时广宇用清晰的声音说:“诶,明天考试完要去看电影嘛?” 无声这才反应了过来,忙说好,心里想着鸽了小从的恐怖后果。

    于是在晚自习下后,无声冲回寝室便拨通了小从的电话。电话那头小从的声音懒懒的,从睡袍里踱出来:“广宇他,找你了嘛?” “嗯…正想和你说呢,怎么办呢?” “看他咯,只要他不介意,我们三人行吧。” 无声轻舒了一口气,躺回床上抱了兔子,开心地睡着。

    第二天无声又面临着头疼的问题——怎样和广宇解释呢…好像怎样都说不过去的样子。好在最后,无聊的广宇,无奈地接受了无声三人行的建议。 考完试的无声满面春风,右手拉着一只小从,左边挂着一只广宇,走在粉色的背景板上。 

    电影是《白蛇·缘起》,小从心动很久的。看到最后,多愁善感的无声眼泪上脸,悄悄揉眼睛。余光一扫身旁的广宇,呆坐着没什么情绪。昏暗里看不真切,无声只觉得广宇成了一尊雕塑。是绝美的,有若有若无地堵在她的心口。无声没有过这样的经历,是什么感觉呢,算不算心动?

    无声继续抹眼泪,身旁的广宇没有说话,乖乖地完成着艺术品的本职。电影散场灯光亮起的一刹,无声转过头——他还是万年不变的笑脸,没有攻击力却让人心慌意乱。浅浅的双眼皮被笑揉得柔和,上扬的嘴角消磨了轮廓分明带来的戾气。于是无声又出了神—电影好看呢,广宇也好看。

    

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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